我的前世竟是卡瓦格博的情人?(2011年6月26日 德欽)
清晨,當光線照進帳篷的那一刻,我立馬起床,想去看看納帕海的日出。當我拉開帳篷的時候,外面卻并沒有陽光,天空布滿了云。早上的納帕海有些涼意,我一個人到海邊靜靜地享受著寧靜的時光。
不知過了多久,大伙都從帳篷里鉆了出來。面面大哥又跑過來,叫我們迅速把帳篷拆了,說不要讓村民看到我們在這里露營了,估計是怕被村長知道他私底下收了我們的錢吧。我們收拾完行李之后準備沿湖返回古城。面面大哥和一群人站在湖邊,看到我們經(jīng)過,面面大哥大聲呼喊,讓我們過去。他告訴我們一條近道,還囑咐我們不要迷路了。
走在路上,我們幸運地攔到了一輛貨車。
我們坐在貨車上,窗外的草原一覽無余。漫天的云遮住了太陽,沐浴著徐徐的微風,我努力呼吸著,微濕的空氣中還能嗅到青草的味道。其實,帶著一顆欣賞的心在路上,隨時隨地都會有驚喜。這里有青山,有平靜的湖水,牛羊自在地在草原上,或趴著,或吃著草,或睡著覺,整個香格里拉如書中所描繪的那般干凈。
司機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沙場,他要進去作業(yè)了,我們在沙塵中等待著去往德欽的車輛。這條路是納帕?;鬲毧俗诠懦堑穆?,也是去往德欽的路。在這條路上有很多自駕的朋友,攔車是很容易的事情,剛開始我們就攔了一輛去四川的車,由于車太小,所以就讓彎彎和付師傅先走了。接下來我們就遇到麻煩了,過往車輛很多,揚起的灰塵太大,就像走進了沙漠,我們只好把頭巾當做口罩,打扮成“蒙面人”。
因為李子身體不適,小Z就陪她去小賣部買點東西,我一個人在灰塵中看守著行李。在灰塵彌漫的路上,不少有空位的車從我身邊經(jīng)過,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離開。
等了很久也不見他們回來,我的手機沒有電了,不知道他們發(fā)生了什么狀況,真擔心他們發(fā)生了意外。我想把所有的行李背在身上去找他們,可是行李太多,我沒有跨出幾步就倒下了。我們失誤了,應(yīng)該把各自的手機號碼寫在一張紙條上記錄下來,這樣,萬一發(fā)生意外的事情也會有辦法求救??墒乾F(xiàn)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著急。
我躺在行李上面,一會兒過來了兩個藏族姑娘,沖著我笑。我問她們,前面的商店遠不遠,她們說不遠,就在前面。她們也是要去商店買東西的,于是我托她們帶個口信,要是看到那里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讓他們快點回來。不久,小Z和李子終于回來了。原來李子的姨媽來看望她了,我也不好責備他們。
我們繼續(xù)攔車,終于攔到了一輛去得榮的車。這邊的路還算可以,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經(jīng)過一個地方看到山對面正在修什么東西,司機告訴我們,那里正在修建滑雪場。今年冬天的時候,就可以去香格里拉滑雪了。在路上有幾個外國人騎著三輪摩托車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多少有點拉風。在大理的時候,好朋友泡沫就對我說過,要我騎個三輪車或是二八式單車帶著我的姑娘去西藏,這想法終究沒有實現(xiàn),等哪天真遇到個讓我心動的姑娘,我再去沖動一把吧。
最后,我們在奔子欄下了車,奔子欄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以為那是一個古樸秀美的地方,而實際上這里已經(jīng)很現(xiàn)代了,到處都是機器轟鳴聲,有在修橋的,有在蓋房子的,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中午時分,驕陽似火,誰說云南四季如春?我也曾經(jīng)驕傲地跟同學說過:“我在云南,是多么想念湖南那炎熱的夏天啊,哈哈。”在這里,我一下子找到了酷暑的感覺,汗從頭上流下來,經(jīng)過眼睛的那一瞬間,像撒了鹽一樣疼痛。
這里有一條街,估計是帶隊去梅里雪山中間的一個購物點,賣各種藏飾品。有拼車去德欽的,打聽了一下,從這里去德欽還有100多公里,但是前面在修路,坐車的話要7個小時,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了,小Z覺得現(xiàn)在從這里搭車過去很不靠譜,建議我們留下來,明天再去德欽,而彎彎他們已經(jīng)經(jīng)過奔子欄了,現(xiàn)在電話打不通,也不知道他們到哪里了。我覺得既然出來搭車旅行,出來窮游,就不能放棄,只要現(xiàn)在還能走得動,天還沒有黑,能往前面走多遠就走多遠。
“如果沒有搭到車,我們晚上睡哪里?”小Z問了我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
“我們不是有帳篷嗎?可以搭帳篷呀。”
“前面都是山路,而且在修路,到哪里去找地方搭帳篷?”
“我們可以邊走邊看,總好過在這里停下來吧。”我一個勁兒地往前走,小Z和李子在后面大聲地喊我,我憋著氣,沒有理會他們。如果不去嘗試,永遠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況。即使明知前面充滿危險,我依舊選擇去看個究竟。
他們也跟了過來。整個奔子欄縣城就一條主干道,很快就走了出去,開始走上泥濘的山路,這就是傳說中的214國道。
路的一邊是山,另一邊就是金沙江。這里正在修路,來往的大貨車經(jīng)過的時候,灰塵彌漫,山坡上也是光禿禿的,除了藍天之外,到處都是黃色的。
攔車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這里還算好攔車,只要有空座的卡車基本都有希望,最后我們攔下了一輛拖水泥的卡車。開始司機以為我們要去很遠,沒有答理我們。聽到我們解釋說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司機就捎上我們了。三個苦逼的娃終于坐上了車。
我們在距離彎彎7公里的地方下車了,看來,后面一段距離我們只得走著去了。只愿,前面堵車堵得厲害,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趕上他們。
一路都是懸崖,但依然有施工隊伍在這里冒著危險作業(yè)。這里隨時會出現(xiàn)垮塌,但他們依舊在這里勞作著。對我來說,沿途的風景真的已經(jīng)不再重要,影響我的反而是路上遇見的一些人。比如,在滇藏線上修公路的人,他們頂著烈日,在山坡上揮灑著汗水。他們是為了生存,為了他們的下一代,或許,他們的子女此刻正在享受著歡樂,而他們又怎能想象得到他們的長輩正在做著如此辛苦的工作呢?旅行,會讓我更加懂得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抱著一顆感恩的心去面對這個世界。旅行,能讓我更真切觸摸到社會的真相、生活的苦難,繼而更加熱愛生活……
此刻,頭頂是炎炎烈日,前面是無數(shù)個山坡、彎道。看著正在作業(yè)的工人們的身影,我鼓足勇氣往前走。頭頂?shù)奶査坪踉诔靶ξ遥靶ξ沂亲杂懣喑?,嘲笑我是吃飽了撐著??墒俏抑荒苈裰^前行,一早到現(xiàn)在就吃了點壓縮餅干,估計能量供應(yīng)不上來,腦袋有一陣眩暈。小Z他們還在后面慢慢走著,我干脆坐在地上等他們過來。
這個時候我接到彎彎的電話,她告訴我們前面堵車,有一位司機會來接我們,讓我們?nèi)ツ抢锏戎?/p>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希望就在前方,于是動力也跟著上來了。最后我們走到了金沙江第一灣等待他們。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來接我們的司機是星哥,他是德欽旅游局的工作人員,以前在飛來寺開客棧。我在納帕海等小Z他們的時候,星哥就問我要不要上車,那時我拒絕了,現(xiàn)在又坐上他的車了,應(yīng)該算是緣分了。星哥一路上給我們講解周邊的環(huán)境,我們經(jīng)過了3個埡口,最高的是海拔4294米的一個埡口,經(jīng)過白馬雪山時,上面的風很大,由于厚衣服都在包的最里層,所以我們冒著寒風,穿著短袖就出來拍照留念。從我們的穿著來看,我們哪像是玩戶外呀,誰又能想象得出接下來我們也就是這么一身行頭挺進了雨崩?
現(xiàn)在這里正在開鑿隧道,等到來年的時候,就不必繞這么多的山路了。一路上昏昏沉沉,我告訴自己,我就要到德欽,就要看到梅里雪山了。神圣的梅里雪山,在我心目中占有那么崇高的位置,我虔誠地過來只為見它一面。我突然冒出一個幻覺,我的前世是卡瓦格博的情人,此生只為來看它一眼。這個想法在我腦海停留了,我想,我是真的尊敬它,想見到它一面的。
到達梅里雪山景區(qū)的時候開始下雨了,星哥說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一個多星期的雨了。
云南這邊的天氣還真是奇怪,幾個小時前還熱得人不知道東南西北,現(xiàn)在卻變成了即將入冬的天氣。至于能不能如我所愿看到日照金山,就全看我的造化了。下車拍了一下白塔,車繼續(xù)前進,星哥接著跟我們講故事,據(jù)說這附近有一條藏獒,有人出了很高的價錢來買,主人都沒有賣。但后來主人把這條藏獒當成了搖錢樹,供游客參觀,久而久之,這條藏獒就失去了它的脾性,只是一條擺在籠子里的狗而已,它的身價也就跌到了谷底。這是藏獒的悲哀,還是主人的悲哀呢?我們幾個為籠中那條臟兮兮的藏獒而感到悲傷。
星哥幫我們訂好了青年旅舍,既然來了,暫且住上一晚吧。外面淅淅瀝瀝下著雨,勞累了一天的我們很快就睡著了,我在夢中期待著明天的雨崩之行和日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