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祥覺得,教育局長既然批了條子,那自己又去找誰呢?為了小小的贊助費,去驚動呂有順,是不是把動靜鬧太大?后來覺得此刻正是用得上劉光友的時候,不妨問問他。
劉光友剛得了好處,自然格外熱心。他說:“一個教育局長的條子如果只值兩萬塊,那他就不用當這個局長了。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事還得去找局長,讓他重新寫條子。”
劉光友親自給教育局長打去電話,局長當場就拍胸脯保證:“這件事我一定盡力。叫你的朋友到辦公室來找我,我負責處理。”
很快,局長又批了個條子。高明勇拿著這張條子,心懷忐忑地去了學校。結果校長看到條子后爽快地說:“領導既然打了招呼,就只收一萬吧。但這件事你們不要拿出去說,其他家長聽了會有意見。”
聽完高明勇的敘述,杜林祥有些不解,同樣是一個人的條子,怎么差別這么大呢?
后來喝酒時,劉光友才說出其中玄機——各地分管教育的領導,要應付的關系太多,只好與校長們私下約定,根據(jù)不同的條子執(zhí)行不同的優(yōu)惠政策。比如說,條子中只寫“請某某校長關照”,那優(yōu)惠幅度就較?。蝗绻由弦痪?ldquo;這位學生的家長是我好朋友”,優(yōu)惠幅度就更大;要再寫個“請務必關照”,就能夠拿到最優(yōu)惠的條件。
杜林祥不由得感嘆,哪怕自己已是億萬身家,可真要在體制內(nèi)辦一點事,還不如一個秘書的電話管用。那些為了孩子上學四處托關系的家長,更是不容易。找到領導批條子難,要領導批管用的條子更難!為了應付各種人情,我們分管教育的領導與校長們可以聯(lián)手導演這么一幕黑色幽默,那他們教育出的孩子,又會是什么樣呢?
教育界如此,其他領域也好不了多少。同領導套交情難,即便有了交情,想讓領導出手相助更難,領導縱然肯幫忙,也不知道究竟會使出多大氣力?唉,總之是難、難、難,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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