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雅婷
“很多人都是先在電視上看到大海，然后很久之后才看見真正的大海的。”這是當(dāng)代生活的悖論。正如很多人是先讀了愛情小說很久之后才開始第一次戀愛。
生活中，有很多經(jīng)驗已經(jīng)在沒有體會之前就不再驚喜，這無疑是一種信息過剩之后的畫地為牢。提到大海，如若不是聯(lián)想到旅游勝地，便是從海子到海明威到少年派給你的某些暗示。你從來沒有勾勒出海岸線，在你的生活中。
而提起海岸線，通常都是碧海藍天，椰樹排隊在飛馳中倒退，是加州或邁阿密；或者是無垠白沙灘的度假感聯(lián)想，是馬爾代夫或泰國即視感；要么就是《假雜志》張曉鏡頭下的河北或山東海岸線，平實到無法勾連起任何感覺，粗糲而寂靜的庸常生活。而這一切我們也未曾親睹。美好或樸實都是想象。而我們也從來沒有一時興起想過打破這想象。
浙東海岸線，我希望你們以后想起這個詞的時候能有不同的感覺。很少人愿意了解他們，因此也無從想象這一切。而我只是想說，心的邊界，某些時刻來自肉身的行走范疇。這注定是一場完全不同的旅行。我無法告訴你這有多美好，因為生活不一定只是美好。我只能告訴你，這注定是一場“不一樣”的行走，你回到家里，會有異樣的感受。文化同源又地域差異的細微之處，人行走于外的心理差別，海和山相遇交織的地貌差別，勾勒出浙江東部海岸線意味深長的趣味感。“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是的，就是這種感覺。每當(dāng)此時你想得更多，就說明心的邊界被擴展了?；氐酱蠖际械募依?，也許你會有些微體會，事情發(fā)生了變化，好像有什么和以前不同了。這不是游蕩完邁阿密海灘并且海關(guān)退了稅回來之后的感受。
所以每個人都有“出走”的需求，那種旅行回來的異樣感會在一段時間內(nèi)盤踞你的身心。而毫無疑問“浙東海岸線”是一條少有人走的路，帶來的感受映襯生活會反差極大。但有時又會想：生活在那些地方的人，一直過著那樣的生活啊。也許他們也會向往北京的胡同或巴黎的風(fēng)。于是又會想到每個人都是去往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尋找著內(nèi)心不一樣的自己。那么如果你和我們一樣不熟悉這條路線的話，可以跟著我們來體會這不一樣的海岸線，也許你生活在這里，但那也沒關(guān)系，你可以通過外人眼光來打量生活著的這個地方。相比之下，旅途的豐富多彩，比不上內(nèi)心的波瀾起伏。
浙江沿海沒有白色沙灘，它們有時是淤泥有時是黑色礁石。也有雄奇山色直插入海，也有海外仙山。這里有中國最大的港口，因為經(jīng)濟發(fā)達，沿途也可見鱗次櫛比的大小工廠。但因為自古富庶文明流傳源遠，長江流域文化歷史又讓它顯得古意盎然。更有出海打漁的這種古老生活方式。這里還有中國大陸最東端的標志性地點，你在某個時刻可以成為中國大陸第一個看見曙光的人的存在。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每時每刻心中既定的觀感都會被顛覆。這是陸地海洋交織、古老和現(xiàn)代交織的不確定感，也有同源文化和地域差異的不確定性。自然風(fēng)貌也差距甚大，一省之內(nèi)，海岸線和江南婉轉(zhuǎn)風(fēng)貌不可同日而語。當(dāng)你開著車飛馳在海邊，看天上的云積蓄著一場暴雨落下，內(nèi)心的風(fēng)暴也積蓄著，即將落下。
旅行，這個已經(jīng)被用至濫俗的詞，仿佛變成了托辭和借口，總是用來作為內(nèi)心不滿、現(xiàn)實不滿的一個出口。可是我們一直都還會用下去，原因就是因為身體和心永遠需要一種方式來達成共識。當(dāng)你走過了這條不一樣的海岸線，會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多少有些不同。那個不一樣的“我”，是因為心的邊界已經(jīng)不一樣了。愿你能看更多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