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納西:生與死交織在一起的圣地
第一次看到火化,是兩年前在尼泊爾加德滿都的燒尸廟——帕斯帕提那神廟。
印度教教徒死后,他們的身體被黃色的綢布包裹著,送到環(huán)繞帕斯帕提那神廟的巴格馬提河畔安靜的等待。白色的煙霧彌漫在巴格馬提河上空,燃燒的木頭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遞出一種奇怪的喜悅,像是在歡迎逝者。
沿著巴格馬提河的走向,有五處火化的地方。越往下游,被火化的逝者身份越卑微。在人類的世界,就連死亡都有著等級差別??墒牵安豢赡芘雒娴膬蓚€等級的人,死后卻會在江水中相遇,自然之母膝下并無等級。
據(jù)說喜馬拉雅山上融化的雪水,經(jīng)過尼泊爾的巴格馬提河,最終會流向恒河。流經(jīng)尼泊爾帕斯帕提那神廟的河水,三天之后便可以到達印度的瓦拉納西。與河水流動的速度相比,我的腳步是如此之慢,尼泊爾之行的兩年之后,我才來到瓦拉納西。
天色微明,恒河河畔顯得霧靄朦朦,人們陸陸續(xù)續(xù)聚集到這里,不知道他們都來自哪里,但看樣子,仿佛他們能夠看到未知的世界。那些半身浸泡在恒河里晨浴的人們,他們的神情是那樣真摯,我想,也許在這一刻,人們的靈魂是居于肉體之外的。這些虔誠的印度教教徒,堅信恒河的水能夠洗掉滿身的罪惡。即使日行一善,人類還是會不停地懺悔,原罪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對于人類,是最刻骨銘心的集體無意識。
太陽遲遲沒有頂出地平線,空氣濕潤冰涼,我緊裹著毯子坐在恒河邊,默默地看著這些棕褐色皮膚的同類在恒河中擦洗著皮膚,那么的仔細,我心中頓時充滿了敬畏感。據(jù)說恒河水可以消除一切疾病,精神的和肉體的。
“三十歲的第一個晨曦呵”,我在心里對自己說。
要想活得清清白白,就去恒河洗掉一切罪惡;想要割斷因果報應(yīng),就在恒河中死去。
這安靜流淌著的恒河,似乎因為承載了太多人的故事,也或許是太多的罪惡,看上去行進的那么緩慢。對于印度教教徒來說,恒河是世界上最神圣的所在。他們希望在這里擺脫一切因果糾纏,讓自己的靈魂得到自由。
這些想要從輪回中得到解脫的人們,安然地躺在恒河邊,等著自己的次序。有的已經(jīng)死去,有的正在死去。
青春路上幸福的悲鳴
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生與死交織在一起的印度圣地——瓦拉納西。
第一次走進瓦拉納西的小巷子,情緒無比復(fù)雜。
地上到處都是牛、人和狗的糞便,被印度教教徒視為“圣牛”的家伙在小巷里慢吞吞地走著,咀嚼著被扔掉的干菜葉,仔細看看,發(fā)現(xiàn)那濕乎乎的嘴巴咀嚼著居然是如此的優(yōu)雅,優(yōu)雅得有如它們的圣名。
小巷里的狗也摒棄了狗的本能,即便掀起塵土的馬車從狗鼻子前經(jīng)過,趴在地上睡覺的狗也不會睜一下眼睛。雖然它們都骨瘦如柴,但是就算你捧來熱氣騰騰的食物,這些小狗也不會搖著尾巴去乞食,更不會狂叫。
牛會在街上老死。
經(jīng)過一頭牛死去的地方,
對印度的想象與我眼前的印度,
突然變得不再重疊。
在印度,我碰到了很多岔路口,
每一次都徘徊彷徨,甚至停在原地。
你對某人恨之入骨過吧?
也曾因為失敗而幾天幾夜哭泣難過嗎?
曾對愛情絕望過吧?
所有受過的傷害,
都是青春路上幸福的悲鳴。
傷得越深,越悲痛,
我們會變得越堅強,越平和。
幸福和悲傷原來貼得如此相近,
如同恒河邊的生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