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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線閱讀《生命河流》

來源:嘉人網(wǎng) 編輯:Faith
導(dǎo)讀:一位女心理咨詢師的臨終關(guān)懷筆記 與悲傷相處,與失落和解,與死亡對話 生命如河流,河流的最后一程連接著大海,那并不是宣告著結(jié)束,而是準備以另一種形式存在。

男朋友并沒有因此就不提這件事,過了幾天,男朋友又鄭重地告訴她,他的朋友罹患癌癥,并且過世了。凱莉這次更為光火,她認為男朋友這么做是故意的,她問:“你就不能不跟我提起你朋友死去的事嗎?你不知道我沒有辦法像你一樣不難過嗎?”

她男朋友緩緩地回答:“不是的,我很難過,我深深地悲傷過,所以我才希望你要有點心理準備,不要像我一樣完全沒料到,然后很震驚、很悲傷。”

這時,凱莉終于明白,男朋友經(jīng)歷過朋友死亡的打擊,并因此重重受傷過,他遭受過這種痛,所以希望凱莉不要忽視死亡的可能,也不要過于樂觀,從而失去認知真實世界的能力。

凱莉因此知道不管怎么否認與逃避,她對死亡的害怕與擔心已真實發(fā)生了,她終于與這樣的感受與經(jīng)驗接觸到了,不再隔離與漠視。

隔一天,凱莉與薩曼莎見面,薩曼莎對她訴說許多對治療的擔心與復(fù)雜情緒,凱莉原本還想以“一貫的樂觀”來安慰薩曼莎,告訴她情況沒那么糟,一切都會好轉(zhuǎn)的。但薩曼莎握住她的手說:“請讓我說,我根本沒有機會可以說出我這些不好的感覺……我真的需要說……”

凱莉一聽,不再執(zhí)著于“一貫的樂觀”。她知道薩曼莎的感覺是真實的,她知道薩曼莎需要有機會表達那些痛苦難受的感覺,于是她終于忍住想要說那些看似樂觀的安慰話的沖動,因為她知道說那些話是她自己的需要,不是薩曼莎的需要。薩曼莎需要的是有人愿意聽她說那些獨特又難受的經(jīng)歷,她需要這樣的理解與感同身受,于是她對薩曼莎說:“好,我聽你說。”

這一段劇情,讓我感觸良多,除了一方面體會到無論東西方世界,面對死亡的態(tài)度都是難以直視與面對之外,另一方面我也想起過去在臨床工作時,常常聽見醫(yī)護人員、陪伴照顧者、志愿服務(wù)者表現(xiàn)“一貫的樂觀”來安慰臨終病人、重癥病人:一切都不糟,只要不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轉(zhuǎn)。

那是種詭譎的氣氛與畫面:病人的真實聲音其實沒人聽見,而旁邊勸慰者的安慰聽起來像是“獨自對白”,只是自顧自地安慰,卻不關(guān)注病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在什么樣的情緒中、在什么樣的社會環(huán)境下。

有一次難忘的經(jīng)驗是,我接到轉(zhuǎn)介去關(guān)心一位“沉默”的女病人,她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讓很多人覺得難受,因為她并不像其他病人一樣易于建立關(guān)系。她不太說話,即使是有人主動跟她說話,她也不應(yīng)答什么。有時,她的眼神甚至停留在自己的視線里,連給來關(guān)心的人、安慰的人、照顧的人一個注意力都沒有。許多人關(guān)心她、照顧她的感覺都是受挫的,越受挫,責怪病人的聲音就越大。開始有人批評她是個不知福不知足的人,是個驕傲的人,是個自以為是的人,是個難取悅的人……各種評論觀點全都出現(xiàn),似乎是希望借著分析、評論,轉(zhuǎn)移自己覺得無能為力的僵局與不好的感受。

某一天,我到她的房間,問她我是不是可以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稍微陪陪她。她點頭。但過程里我們沒有說什么,我只是單純想陪她,至于她想以什么姿態(tài)、方式來呈現(xiàn)她自己,我不僅尊重也樂見如此。我一直有個感覺與想法:病人的世界,若沒有他的邀請,我們不能粗暴地侵入;如果他還沒邀請我,也表示,他還不夠信任與理解我。這絕對是合理的。沒有人規(guī)定,當一個人成為病人角色,躺在病床時,他就有“義務(wù)”讓任何想探他隱私的人進入他的世界,也沒有人有權(quán)規(guī)定病人有“義務(wù)”要因應(yīng)別人的期待與要求,扮演一個體貼、友善、熱情的人,感激別人的付出與關(guān)心。

我也認為當一個病人不用花心力去偽裝自己真實感覺與真實面貌的時候,我們其實才算是和他真實地接觸與認識。

話說回來,當我坐在她身旁時,她眼神望著天花板,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她像是在想事情,眉頭有點微皺。我仍是靜靜地在一旁。我的安靜并非因為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說什么,我的安靜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病人邀請我參與的機會。

這時,一位照顧她的護理人員走了進來,看我們沒互動、沒動靜,大概與之前許多人對她的評論產(chǎn)生聯(lián)想,下意識地認為她又鉆在自己的牛角尖里面,不走出來。于是,她扶著床邊欄桿說:“阿姨,那么多人關(guān)心你,你怎么還是不快樂?你每天都這樣不行喔!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你要怎么過就看你怎么選擇啦!”

言下之意,似乎隱微勸告病人若一直如此,沒有人幫得了她;我也在這種語氣里感受到一種強勢的語態(tài):高舉快樂與樂觀才是被允許的表現(xiàn)。

我聽了不僅震驚,甚至可以說是傻眼,一時間還真不知要說些什么來緩和氣氛。

只見病人的視線望了護理人員一眼后又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后不疾不徐地對她說:“我這樣并不難過,難過的是你。”

我一聽仍是震驚,但這次的震驚和先前的狀況不一樣,這次的震驚是驚訝病人的表達能力與清晰的判斷力。病人說得沒錯,雖然她的外表讓人覺得她悶悶不樂、有心事的樣子,但她自己在其中并不以為苦,因為她有她的理由與意義脈絡(luò),反倒是看見她這種樣子的人覺得難受與痛苦,因為他們不懂緣由,也看不見意義,當然覺得這只是自討苦吃與消極悲觀的行為。這樣看來,要病人快樂,要病人樂觀正向,到底是病人的需要,還是周圍人的需要?

另外值得探討的,就如《欲望都市》所帶給我的感覺與想法:負向情緒感受多么需要一個合理的表達機會,在這個表達機會里,不需面對質(zhì)疑、勸誡、挑戰(zhàn)與評論,僅僅就是安全、信任、同理、包容的一個機會。負向感受已經(jīng)夠沉重、夠苦,如果沒有經(jīng)過疏解與表達,就要其隱藏或鏟除,其實也不過是壓抑罷了。當一個人不被允許表達他真實的壞感受,只能表達好的感受、正向感受,永遠杜絕壞感受時,這些壞感受要到哪里去呢?

它們并不會自然消失,其實,只是換個地方放罷了。

若我們真心愛一個人,真的想關(guān)懷、認識與接觸一個人,那么我們不可能不面對他的壞感受,因為人生活的世界里,有好感受,也會有壞感受,它是真實的世界,是回避與閃躲不了的。也不是靠勸告與說服,壞感受就會消失殆盡,勸說與說服往往帶來的是更壞的感受。

那能怎么做呢?我想答案就在凱莉的領(lǐng)悟上了,那就是:“好,我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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