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講 商湯網(wǎng)開三面德及禽獸
商史紀(jì):湯出,見網(wǎng)于野者,張其四面而祝之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網(wǎng)。”湯曰:“嘻!盡之矣!”解其三面,而更其祝曰:“欲左,左;欲右,右;欲高,高;欲下,下;不用命者,乃入吾網(wǎng)。”漢南諸侯聞之,曰:“湯德至矣,及禽獸。”一時歸商者,三十六國。
【解】商史上記,成湯為君寬仁,曾出至野,見有人四面張著羅網(wǎng)捕鳥雀,口里禱祝說:“從天上墜下的,從東西南北四方飛來的,都要落在我網(wǎng)里。”湯聞之不忍,嘆息說:“這等,是那鳥雀一個也逃不出去了,何傷害物命不仁如此!”于是使從人將那網(wǎng)解去三面,只存一面。又重新替他禱祝,說道:“鳥之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高者高,欲下者下,任從你飛翔;只是舍命要死的,乃落吾網(wǎng)中。”夫湯之不忍害物如此,其不忍于害民可知。所以當(dāng)時漢江之南的列國諸侯,聞湯這一事,都稱說:“湯之仁德,可謂至矣,雖禽獸之微,亦且及之,而況于人乎?”于是三十六國,一時歸商。蓋即其愛物,而知其能仁民,故歸之者眾也。
第八講 商湯桑林禱雨罪己感天
商史紀(jì):成湯時歲久大旱。太史占之,曰:“當(dāng)以人禱。”湯曰:“吾所以請雨者,人也。若必以人,吾請自當(dāng)。”遂齋戒、剪發(fā)、斷爪,素車白馬,身嬰白茅,以為犧牲,禱于桑林之野。以六事自責(zé)曰:“政不節(jié)歟?民失職歟?宮室崇歟?女謁盛歟?包苴行歟?讒夫昌歟?”言未已,大雨方數(shù)千里。
【解】商史上記,成湯之時,歲久不雨,天下大旱。靈臺官太史占候,說:“這旱災(zāi),須是殺個人祈禱,乃得雨。”成湯說:“我所以求雨者,正是要救濟(jì)生人,又豈忍殺人以為禱乎?若必用人禱,寧可我自當(dāng)之。”遂齋戒身心,剪斷爪發(fā),素車白馬,減損服御,身上披著白茅草,就如祭祀的犧牲模樣,乃出禱于桑林之野。以六件事自責(zé),說道:“變不虛生,必有感召。今天降災(zāi)異以儆戒我,或者是我政令之出不能中節(jié)歟?或使民無道,失其職業(yè)歟?或所居的宮室,過于崇高歟?或?qū)m闈的婦女,過于繁盛歟?或包苴之賄賂得行其營求歟?或造言生事的讒人,昌熾而害政歟?有一干此,則寧可降災(zāi)于我一身,不可使百姓們受厄。”湯當(dāng)時為此言,一念至誠,感動上天,說猶未了,大雨既降,方數(shù)千里之廣。蓋人有善念,天必從之,況人君為天子,言一動,上帝降臨,轉(zhuǎn)災(zāi)為祥,乃理之必然也。
第九講 商中宗太戊德滅妖祥桑谷樹
商史紀(jì):有祥桑與谷合生于朝,一暮大拱,太戊懼。伊陟曰:“妖不勝德,君之政,其有闕歟?”太戊于是修先王之政,明養(yǎng)老之禮,早朝晏退,問疾吊喪。三日而祥??菟?;三年遠(yuǎn)方重譯而至者七十六國,商道復(fù)興。
【解】商史上記,中宗太戊之時,有妖祥之桑樹,與谷樹,二物相合生于朝中,一夜之間,就長得大如合抱,中宗見其怪異,心中恐懼,以問其臣伊陟。伊陟說道:“這桑谷本在野之物,不宜生于朝。今合生于朝,又一夜即大如拱,誠為妖異。然妖不勝德,今朝中生這妖物,或君之政事有缺失歟?君但當(dāng)修德以勝之,則妖自息矣。”中宗于是聽伊陟之言,修祖宗的政事,明養(yǎng)老的禮節(jié),早朝勤政,日晏才退,百姓們有疾苦問之,有喪者吊之。太戊有這等德政,果然妖物不能勝。三日之間,那桑與谷自然枯死;三年之后,遠(yuǎn)方外國的人,慕其德義,經(jīng)過幾重通事譯語朝他的,有七十六國。商道前此中衰,至此而復(fù)興焉。
夫妖不自作,必有所召。然德在當(dāng)修,亦豈待妖?觀太戊之祥桑自枯,益信妖不足以勝德,而為人君者,不可一日不修德也。
第十講 商高宗武丁夢傅說,得賢相中興
商史紀(jì):高宗恭默思道,夢帝赍良弼。乃以形,旁求于天下。說,筑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臺德。啟乃心,沃朕心。”說總百官,佐成商家中興之業(yè)。
【解】商史上記,商高宗初即帝位,在諒闇之時,恭默不言,想那治天下的道理,于是至誠感動天地。一日夢見上帝賜他一個忠臣輔佐他,醒來就把夢中所見的人,使人畫影圖形,遍地里去訪求。至于傅巖之野,見一個人叫做傅說,在那里筑墻,卻與畫上的人一般模樣。召來與他講論治道,果然是個賢人,于是就用他做宰相。命他說:“你朝夕在我左右,進(jìn)納善言,以輔我之德。當(dāng)開露你的心,不可隱諱;灌溉我的心,使有生發(fā)。”傅說既承高宗之命,統(tǒng)領(lǐng)百官,勸高宗從諫、好學(xué)、法祖、憲天。高宗能用其言,遂為商家中興之主。詳見《尚書·說命》三篇。